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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chive for 2009 年 10 月 14 日

從夏天到秋天

鴉雀無聲。忽然覺得自己沒有朋友幾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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戀人的回憶

午夜跟男友O先生坐在客廳裡看電影《無痛失戀》(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, 2004)。占基利是溫文孤癖的Joel,琪溫絲莉是任性率真的Clementine。Joel在夢裡爭扎搏鬥,要留住快要被刪除的記憶──那些關於Clementine的種種,那些開心的東西傷心的東西。因為大家一時意氣而各自錯下決定然後分手收場。分手後大家各自傷心難過痛哭食寐難安。我不要再痛苦下去,如果把關於你的一切記憶刪掉,我們之間從來什麼都未曾發生,大概我們會快樂點吧。於是,Joel學著失憶的Clementine接受記憶刪除服務,在夢裡眼看自己的一段段記憶被清洗。

Clementine說You know me. I’m impulsive. (你知我,我係咁衝動。)

Joel說 That’s what I love about you. (我就係鍾意你咁。)

我和O坐在電視前面觀看電影。我緊握O的手,就像生怕他會跟著電影裡正被刪除的場境一同消失。夢裡,戀人們於正在瓦解的Montauk海邊大屋道別。Joel說:「我踏出了此門以後,就再沒回憶了。」Clementine答:「那至少過來吻別,假裝我們有發生過。」整個世界下塌,然後重新來過。
O破例沒有睡著。他說看好的電影他就不會睏。大概因為失去對戀人的回憶實在可怕,縱然電影看過好幾次,看罷電影我們還是久久不能釋懷,我們繼續拖著對方的手,有時擁抱,回味電影細節,說一連串的傻話。O說:「我像Joel,你像Clementine。」我笑而不置可否。到真正累了,才悄然入睡。

以後幾天,我們繼續浸淫在回憶裡。好像因為電影啟示我們什麼,我們就格外珍惜回億。O說:「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,在尖沙咀的地鐵站。你穿一件低胸的裙子。」

我答:「我的裙子大部份都是低胸的。」

他續說:「我們去北京道的愛爾蘭酒吧,那個老侍應叫我們並坐沙發上。你坐在我身旁,跟我說話的時候就側著身子面向我。我當時很緊張,覺得你這樣坐真好。」我問他:「你那時就喜歡我嗎?」]

他說:「喜歡啊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因為你很會聽人說話。」

O後來又說:「我們說再見的時候,我想抱你一下。你好像很震驚的樣子。」

我抗議:「我沒有。」

「但你真是一臉震驚的。」

「我沒有!你才是古怪緊張的一方。」

他承認:「我是很緊張沒錯。但你當時喜歡我嗎?」

「喜歡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你心地好。」

往後,類似的對話不時繼續,就像我們要好好地專心地記起所有快樂不快樂的回憶。八月的雨下得兇狠。夜裡躺在床上聽雨,忽爾想起幾個月前我們搬進新居的那天。我們在放滿行李但沒有家具的屋子裡吵架。西貢整天下著大雨,搬屋一波三折。夜裡我們累極收拾,他打開行李看到他的西裝外套上染了白色的粉末,激動得向我大聲咆哮,說我弄髒他最喜歡的西裝,又把他的昂貴的床褥弄髒。其實那些粉末是麵粉,是我下午手忙腳亂時不小心弄到他的衣服上的,只要拍一下就好了。那刻我失控向他大叫:「他媽的昂貴的8000元的床褥!你是我遇過的最討厭的男人!」他大叫:「我沒有說8000元!」很會聽人的女人開始什麼都聽不進去,心地好的男人變成全世界最討厭的男人。那刻我氣炸了,收拾隨身物品穿鞋衝出門去離家出走。神奇的是下了一整天的雨傾刻停了。我一邊大哭一邊從西貢某處荒野走到西沙公路的巴士站,他才從後追上來。我們都很傷心。此時回想,卻無法記起那些傷心是怎樣生長出來的。

從回憶想到以後。於是,八月的雨夜,睡前我躺在床上偷笑起來。O聽到我偷笑,就問我幹嗎偷笑。

我說:「如果以後有天,我們再吵架,像那次吵得一樣兇,我就會用那些大尼龍袋收拾細遠,然後打電話叫一架客貨車,馬上搬走。那樣,即使下大雨也我也不怕了。」

O聽後很震驚,說:「吵架而己,犯不著搬走吧。為什麼吵架就要搬走?」

「因為我們或者會說傷害對方的話。我會很傷心,然後就想離開。You know me, I’m impulsive. 」

O伸手把我抱在懷裡說:「That’s what I love about you.」

原載於《HongKong Walker》九月號「愛情狂」專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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